青浦縣沐浴在一片陽光之中,街販的叫賣聲將離墨染從夢中喚醒,睡意朦朧之中恍然驚覺自己已身處古代,搓了搓眼,洗漱起來。
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姣好的面容并不絕色,卻是婉約如水。因常年多病的緣故,臉色有些病態的白皙。離墨染有些恍惚,這張小孩臉當真是自己嗎?
“小姐,咱們該出發了?!毙〔枳叩诫x墨染身邊,替她挽發。但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只覺得自己是第一天認識自己小姐,平時溫潤如玉而面對問題時有那么心狠手辣。心中不悅,所以語氣也是淡淡的。
“我知道,你不開心??墒侨羰且?,這種事不會少。若要離開,請便?!彪x墨染自然是知道這丫頭心中所想,可她本來就是這個性子,這輩子是別想變了。更何況還有寨子里的暗中人和滅了原主滿門的人。她的日子不可能一帆風順,這丫頭心性脆弱,跟在她的身邊可不是一個好選擇??丛谒@幾天忠心伺主的份上,還是分開的好。
“小姐……”或是想起了昨日離墨染的嗜血,又或是不理解為何自家小姐要這么說。小茶的神色不斷的變換,離墨染也不逼她,就在那里靜靜的坐著??謶衷谝粋€九歲孩子的心里不可謂不重。小茶向下定了決心一樣,頓時跪地,不安的的嗚咽道:“對不起,小茶……小茶……”。
“不用了?!彪x墨染扶起小茶,一雙杏目含著疏離,漠然的開口:“今天開始,我不是你小姐。你就留在這里等我吧?!?/p>
到底是不放心小茶一個孩子自己回去,離墨染把帶出來的和從那個黑衣人手中拿來的銀子大多數給了小茶,不管后者是什么表情,離墨染筆直的往門外走去。
雖是青浦縣的邊緣可是這里離溟陽城很近,所以也十分繁榮。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沒有了小茶,離墨染的行進速度也快了些,可一想到自己如今身上已不剩什么銀子。想救出秦月,至少得有一套銀針,那來錢最快的就屬賭坊了。賭坊這種地方向來是贏得了,出不去,看來得好好打算一下了。
一個時辰后,一個面黃肌瘦的灰衣男孩出現在青浦第一賭坊君再來的門口,一瘸一拐的走了進去。賭坊里面吵吵嚷嚷的,魚龍混雜,有的人緊緊握著手中的錢袋,臉上滿是焦急和負罪感,一看便是第一次來的,并且走投無路想試試運氣。有的人絡腮胡子一把,漲紅著臉,瞪著眼睛望著桌面,這是沒錢的賭鬼,還有的人有些嫌棄的望著四周的人,并且出手十分大方,是些紈绔子弟。偽裝成灰衣少年的離墨染打量著周圍的人,在心中為這賭坊下了定義,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低級賭坊。
離墨染往一處人比較少的賭桌走去,盡管人相對較少,可是這副身子骨太差又要裝作一瘸一拐。當擠到賭桌上的時候,離墨染的額頭上已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周圍的空氣中夾雜著汗味和酒味,那滋味讓離墨染在心中直問候令堂。
旁邊的大漢看著離墨染面黃肌瘦的樣子,一陣好笑,這么個娃娃也來賭坊,隨即喝道:“小娃娃,你這是干什么?別占地方,這里也是你個小娃娃能來的嗎,回去喝奶吧你!”周圍的人也一起哄笑。
離墨染故作害怕的一抖,隨即像下定了決心一樣,小聲說到:“我……我娘生病了,需……需要錢?!?/p>
“想要錢,哼!你小子小心輸得連褲子都不剩?!蹦谴鬂h不依不饒,指著離墨染的鼻子笑喝著開口。周圍的人也跟著附和起來,本來就是些爛賭成性的人渣,自然是沒有什么同情心。
離墨染不回話,誰有功夫去理會這幾個呆頭鵝,耳朵自然是用來聽骰子的聲音的。只是配合的抖抖身子,表示一下我害怕。隨即伸手將一塊碎銀壓在了“大”上。
周圍的人也忙著下注,誰也沒有理會這個小插曲,都是一動不動的盯著骰蠱。
“開,四點,大!”
贏了的人開懷大笑,輸了的人懊惱不已。嘈雜的聲音直刺著離墨染的耳膜,不由得皺起了眉,嘴角微抽,默默地拿回了自己的銀子。只有那個大漢注視著離墨染,見她贏了錢,一摸鼻子大喝道:“臭小子,你運氣不錯??!再下一盤,給爺看看?!?/p>
“這樣不好吧,我的錢……錢,贏夠了?!彪x墨染心中暗挑眉,真是要感謝這個傻大漢。自己這盤贏的不少,要給一個窮小子的母親治病,一定是夠了??墒撬ヤ殛柨隙ㄊ遣粔虻?,正琢磨著讓那個莫須有的母親病的更重,再下幾次??墒俏疵怙@得太假,可知道大漢一說不就有理由了嗎,真是及時??!
離墨染心中樂開了花可表面依舊裝著猶豫不決。那大漢也是個急性子,隨即大喝道:“你娘看病的那幾個錢我來出,你接著給我玩兒幾盤兒。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你這樣的?”
“那……那好吧,我在下幾盤?!彪x墨染表面上一副唯唯諾諾又帶著幾分被辱的不屈,心里直卻夸大漢神助攻。隨意的將錢下在了“小”上。
“開!三點,??!”
離墨染當即一副不敢置信之中又帶著幾分狂喜的樣子。那大漢也大笑著開口:“看來你今天這運氣真是不錯!”
離墨染也不回話,滿臉已經被勝利蠱惑了的樣子,又伸手下了注。
兩個時辰后,離墨染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君再來。當然在他故意放水的情況下,也輸了幾局??傻降走€是贏的不少,今天晚上恐怕會很熱鬧。
果不其然,聽著身后跟隨的腳步聲,離墨染轉身拐到一個巷子里。后面的人一下就跑了上來,來回尋找,可就是沒有看見那小子身影。而這時,一個人影從一家院子里走了出來,那群大漢一下就擁了上去。
只見一個小女孩兒站在門前,小女孩兒白白嫩嫩的,只是臉上帶了些病態,一襲淺紫色紗裙,裙角錯落的繡著些碎花,外罩銀色袖邊的小襖,有些驚恐地望著眼前的人。大漢們看見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瘦弱的小瘸子,便又走開了。忽視了身后本該害怕的小女孩兒,杏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褪去了偽裝的離墨染將手中的荷包往上一拋,拿在手中。心情不錯的一笑,往集市上去了。
集市上人來人往,離墨染直奔藥店而去,買了一些藥材以制作藥品防身。更重要的是買了一套銀針,畢竟從秦月那你順來的唯一的一根銀針已經折在了那個小賊的身上。有了這套銀針既可以防身,又可以看看自己這具身體到底發生了什么,怎么會弱成這樣。
有了銀子,又買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離墨染心情頗好的,找了一家客店住下,開始為自己診治起來。由于不會把脈,離墨染只能把銀針插入周身的穴位通過感受銀針細微的震動來判斷自己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越是一步步的探查下去,離墨染的眉頭就皺的更深,這具身子沒有受傷的痕跡也沒有中毒的痕跡。是從娘胎里帶出的體弱,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好了,不過只要自己的調理下,也只會比正常人稍微容易生病一些罷了。而且是白撿回的一條命,也沒有什么好挑剔的。
月色如水水如天,累了一天的離墨染很快進入了夢鄉。殊不知有一個**煩,正在等著她。